擬像與真實

專欄：＜東方日報．龍門陣＞
2012.03.15

近日，中國福建兩名小學生因其中一位丟了鑰匙，害怕父母責罵而相約自殺。小女生在遺書上表示兩人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，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，還說自己要穿越時空，回去清朝跟皇帝拍電影。這無疑是受了電視劇的影響，尤其是近年大紅的穿越清朝電視劇《步步驚心》。

此劇講述一名現代女子因車禍而穿越到了康熙時代，因古靈精怪的個性深得康熙寵愛，多位阿哥也都對她癡心一片，還因此捲入九子奪嫡的紛爭中。《步步驚心》紅遍亞洲，也讓霹靂虎吳奇隆再度爆紅。

小學生自殺的事件可看到幾個面向。第一，為什麼輕易選擇用自殺來解決問題；第二，為什麼認為自殺能夠回到清朝。這兩個問題大概都有同一個答案，而讓我想起了柏拉圖有名的「洞穴說」。洞中的囚徒只能看見投射到牆壁的影像，而相信這就是真實，反而認為在火炬前的實物是虛幻的。當他們被解放出來，看見火炬，看見實物，他們不知所措而寧願回到洞穴，甚至怨恨把他們帶到洞穴以外接受陽光的人。

自殺、遺書、穿越清朝，都是小學生從電視劇或網路學來的「影像」。他們不曾經歷過這些，卻相信眼前的電視劇投射出來的「真實」，因此自然而然的選擇走進他們認為的真實。如今網路和科技的發達已經到了令我害怕的地步。兩歲的小孩還不會說話已經會玩Ipad了，青年連續幾天在網咖玩電玩而猝死，虛擬生活遊戲Second Life讓人成功建構另一個生活場景……到底什麼是真實，什麼是虛幻，常常讓人分不清，甚至也認為沒有必要分得清楚了，因為在虛擬情境里的自我活得更快樂。

我是八零年代出生的，那時候電腦、手機、網路都還不普遍，我們在鄉下會玩跳飛機、打彈珠、捉迷藏，還會爬樹採山竹。當時，唯一接觸的虛擬情境就是電視了。那個年代還沒有偶像劇，我們看的是迪士尼。所以女生要長得像迪士尼公主一樣才算是漂亮，男生長得像青蛙或野獸都沒關係，因為他們最後會變王子。現在的小孩可能不再看王子公主了，他們玩的是把敵人趕盡殺絕的遊戲，開槍舞劍難不倒他們。他們認為人死了還可以復活，卻不知道很多生命不是換了電池就能重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