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塵關丹記(二):礦採暫停但抗爭不鬆懈


原文刊於《當今大馬》
作者:蘇穎欣

彭亨州一直都是“公害州”,从劳勿一带的山埃采金、采铁矿、关丹莱纳斯稀土厂,到现在的铝土矿,都让彭亨面临环境危机,人民也面对健康隐忧。

在武吉莪土地发展区(RTP Bukit Goh)一间宗教学校任教的马兰(Mahlam bin Mahmud)透露,自2014年关丹铝土矿开采活动瞬间发展起来,该校学生面对健康问题。

这间宗教学校就在运载铝土矿的罗里必经道路上,孩子们天天饱受噪音干扰,更被迫吸进受铝土污染的空气。有者经常咳嗽、皮肤发痒,也有者出现呼吸道疾病。

“他们每天吸入尘埃,出现呼吸问题,经常咳嗽;在户外活动时必须带上口罩。”

接触到大于PM2.5的悬浮微粒,短期的影响包括眼、鼻、咽喉和呼吸道感染,一般常见症状为呼吸困难、出现哮鸣音、咳嗽等等。

非完全拒绝开采铝矿

马兰表示,居民们并非完全拒绝铝土矿开采,但却认为当局必须有一套合理标准,不让居民和孩子们受到健康威胁。

马兰和当地居民曾展开封路行动,不让运载铝土矿的罗里经过这条主要道路。惟这些司机消息灵通,一早就听说了居民抗议行动,当天就不见了踪影。

而住在武吉莪的莫哈末赛迪(Mohd Saidi bin Abdul Samad)则是“亲赴火线”,每天早上7点学生欲到校上课时,他只身挡路不让罗里经过,好让学生安全进出校园。

“村民人害怕,他们害怕采取抗议行动,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”

“我从小在这里长大,因此我感到生气。我挡路、警告他们(罗里司机),我才不怕他们。”

采矿场就坐落在武吉莪小学的旁边。赛迪(见图)说,他的孩子每天带着口罩上学,上课前必须以纸巾擦拭蒙上红尘的桌椅。

赛迪在武吉莪住了40年,他记忆中的家园如今变成染红的矿场,许多邻居将土地租赁给采矿业者,而他则是少数的例外。

载矿卡车天天经过门前

至于住在米昔拉(Berserah)的仄隆(Che Long)则比较倒霉,因为运送铝土矿的主干道,就在他的住家门前。

仄隆家门口的沥青路每天有数百辆罗里途经,尘土飞扬,最后道路严重破损,连家前种的果树都不再长果。

米昔拉原本以青榴莲闻名,铝土矿开采以来,许多园主将园地出租给业者采矿,不再种植。仄隆则是少数不愿妥协的小园主。

“青榴莲树本来开很多花,但自从铝土矿开采以来,花都掉了。现在树上只有两颗果实。”

“我的椰树,还有其他果树,现在都不长果了。山竹树结果了,开来看里面竟是红色的。”

仄隆也说,他的家人天天门窗紧闭,不敢待在家。

“我的孙子,天天咳嗽发烧,好了又在生病,周而复始。”

他要求当局修复门前这条道路,否则他将封路,不让载送铝矿的罗里经过家门。

三个月停工并未松懈

三个月停工令虽然让当地居民松了一口气,但他们在这期间并未松懈下来,反而趁势调整备战状态,为抗议行动累积更多资源。

公正党彭亨士满慕州议员李健聪就说,民间将自制采矿作业程序守则,交给政府参考。

“这期间,民间希望能汇集各专家学者的意见,拟出人民版本的采矿作业程序和准则。这三个月间中,还会有抗议和保温的活动,也会再带一些民众来实地考察,我们也会到各地区解说。”

“三个月没有停下来,公民社会重新调整步伐,去和当权者对话,这是施压的契机。这个时机是一消即逝的,如果三个月没把握好,情况肯定变本加厉。”

“如果情况没有解决,反而变本加厉,那公民运动肯定会升级,之前已经有好几辆罗里被烧掉。我相信人民会做更多直接的行动,如封路、施压矿务局和当权者等。”

将从米昔拉走到国会

上周,仄隆因为不满抗议行动不被重视,决定在下个月从米昔拉 走路到国会 ,提呈请愿书。两个星期,250公里的路程,他要用身体展开抗议行动,传达加强立法管制铝土矿开采的决心,甚至是要求永久禁止开采。

“我们会徒步到国会提交请愿书……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,也是为了后代,一起为环境而战。”

这一条路,令人想起数年前的莱纳斯稀土厂抗议活动,当时以黄德为代表的绿色盛会成员及支持者,进行长达13天的“ 百里苦行 ”,从关丹走到国会大厦。

关丹铝土矿课题似乎不如莱纳斯般,引起全国人民关注,但李健聪相信,抗争需要时间来累积和沉淀。

“整个运动是长期的,莱纳斯在刚开始时外地人也不知道,是酝酿了大概三年(2008-2011年),三年后才成为全国课题。这些都需要时间,我们也都在和时间赛跑,希望能让全国人民都关注这个课题。”

他也相信,如果三个月的停工令并未能解决问题,反而变本加厉,那公民运动肯定会升级。

【延伸阅读】

红尘关丹记(一):停采令能结束铝土劫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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